陆尔总觉得沈宇娇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不管是挂在脸上的表情,还是说话的口吻。
虽然陆尔和她相处的机会并不太多,但至少也曾有过接触,凭着对人性子转变的极度敏锐程度,陆尔很确信沈宇娇大有不同。
少了平日那种娇滴滴,倒是多添了几分阴恻恻的感觉。
可能连沈宇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。
这改变发生于姐姐去世之后。
沈宇娇一直认为顾业闻是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人,所以就算因为姐姐的事情让两人之间存在了隔阂,她也始终坚信这一切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去。
至少最初的时候,沈宇娇是这样欺骗自己的。
但一段时间后,她发现,压根过不去。
不像孩子那桩事,只是遗憾与执念的交错。
姐姐那一桩,却是残酷与窒息。
那是带了腥味的血色。
是用生命画上句号但永远无法成为句子的终结。
表面上,沈宇娇依旧像平日里那样和顾业闻相处,甚至她不否认会永远和他在一条船上一条心。
可实际上,她变了。
她变得……越来越像姐姐了。
这是很荒诞的一件事,却也是事实。
哪怕沈宇娇以前并不喜欢姐姐的性格,可当她离开后,她竟有些似要变成她。
行为、语气、表情……
那种冷冷的、阴阳怪气的态度,曾经沈宇娇无数次在背地里翻白眼吐槽过。
到如今,她下意识就模仿到了位。
沈宇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。
她偶尔有几次能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太对,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是丈夫看自己的眼神复杂,那种欲言又止的犹豫也尽显古怪。
就如此刻的陆尔一般。
沈宇娇没有去看过医生。
好像真去问了诊,便会坐实自己有病。
所以她选择将一切当做不存在,继续在圆满美好的婚姻里扮演无忧无虑颇受宠爱的妻子。
“没什么,你难得回家,多陪爷爷说说话吧,”
半晌,陆尔收回视线,道,“明天过后家里人就清了,若是得空你常来看看他,他会高兴。”
“陆尔,应该还轮不着你来教我做事吧?”
沈宇娇笑起来,眉眼弯弯。
她素来笑容好看,这会儿五官却有些被挤压得变了形,嘴角甚至夸张地用力咧开。
陆尔没再说话了,叫尚陆莹娣和陆盼楠率先回了餐厅。
而在她们离开后,沈宇娇才慢慢收起自己早已僵在脸上的戏谑之笑。
腮帮子有些酸,心下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十分强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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